“谁打来的电话？”一直没开口的顾顷泽问，他的视线盯着白秋妍，目光有些锐利。
“一个朋友。”白秋妍抬头去看他，声音轻微，“顷泽，我突然有点事情，午饭你先吃吧，晚上我就会回来了。”
白秋妍绕过顾顷泽打算走出去，可是手臂突然被扣住了，她不解的回头看他，“还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“你去哪里？”顾顷泽的目光如鹰一样犀利。
白秋妍微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，刚才他是不是听见她叫左戈的名字了？
本来也没有打算瞒顾顷泽，而且他那么聪明根本也瞒不住，迟早会有穿帮那天的，她倒不如说实话，白秋妍开口，“我去医院，左戈生病了，现在没人照顾。”
“如果我说不行呢？”顾顷泽说。
没料到顾顷泽会这么说，白秋妍脑袋空白了几秒才讷讷的问，“为什么？是左戈生病了，我去看看。”
顾顷泽也认识左戈，左戈可不是她以前认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，为什么他连左戈也不让她见了呢？
“你这四年是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？”顾顷泽的语气平静至极，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十分锐利，似乎能透过白秋妍的眼睛将她看穿一般。
提起这四年的事情，白秋妍的唇略微白了一下，一时语塞，“我……”
看白秋妍样子，他就知道答案了，其实早在之前他就隐约猜到了这个答案，顾顷泽舒了一口气，试图保持冷静他问，“过去的事情都可以算了，你现在只要回答我，如果我以后让你不跟他见面，你能不能做到？”
不能跟左戈见面？白秋妍的唇抿成一线，最后她开口，万分艰难的说，“他现在生病没人照顾……我就去一下午，晚上就会回来了，不会太久的……”
顾顷泽松开了她，语气波澜不惊，“所以你的答案是不能，对吗？”
“不是……我只是不明白。”白秋妍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困境，她眼睛里满是挣扎，最后抬头去看顾顷泽，“为什么不能跟左戈见面？”
只要顾顷泽开口，她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他，可是……左戈不行，只有他不行，她不可能看着左戈在医院里什么也不过问，她做不到，而且也不明白顾顷泽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。
“因为他的存在就像时刻提醒我，你一走了之的那四年。”顾顷泽看着白秋妍，一字一顿的说，“看见你跟他就在一起，我没办法一点也不介意。”
左戈对白秋妍的影响很大，这是从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，顾顷泽不敢保证白秋妍会因为左戈再消失一个四年，他十分不安。
顾顷泽你承认吧，对左戈你是嫉妒的。他跟白秋妍认识了十四年，却还没有一个认识四年的人让她信任。
嫉妒？！难得这个词可以用在他身上，顾顷泽自嘲，可是他没办法控制，没办法把好不容易回来的白秋妍推到一个危险的距离，左戈无疑就是挡在他跟白秋妍面前的危险值。
一旦跨界，后果难以想象，他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什么都能赢回来，可是白秋妍绝对不行……他不能再丢了。
“如果我让你永远也不要跟左戈接触，你怎么做？”顾顷泽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进白秋妍耳里，她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他，因为太过震惊这番话，白秋妍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“顷泽……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白秋妍停顿了很长时间，“没人能比你重要，我认识你了十四年，喜欢你十四年了，从来没人比你重要，可是，左戈他……他……他可以不可以例外？”
白秋妍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，只是不停喃喃着，心里因为顾顷泽那种‘有他没有我，有我没他’的决然，心里一片慌乱，她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。
“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联系，我可以少联系他，但是他生病了，我不能不管的，不能……”白秋妍看着顾顷泽，带着祈求的意味，“就一下午，天黑的之前我一定回来，他帮我很多，这个时候我真的不能……”
“你会不会太贪心了。”顾顷泽紧迫地看着她，越是看她挣扎，他心底的妒忌越加肆无忌惮的疯狂成长，“白秋妍，我跟他……”只能选择一个，你选择谁？
几乎清楚的知道顾顷泽接下来的话会说什么，白秋妍下意识的逃避，她快步走到顾顷泽面钱前，惊慌地捂住他的唇阻拦他要说的话。
“别说下去……顷泽，为什么就左戈不行？为什么就他不行？”白秋妍的声音有些呜咽，带着彷徨和慌乱，“换一个要求，其他我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为什么一定要在左戈跟顾顷泽之间让她选择呢，白秋妍没办法放弃顾顷泽，可是左戈也不行。他就像她的亲人一样，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左戈一直都在。
如果说这个世界上，有谁最值得白秋妍信任，毫无疑问那个人是左戈，不是顾顷泽，也不会是他。她跟顾顷泽之间经历了太多，很多次都失之交臂，她早就不太相信了。
坚持这么久不是因为相信自己会跟顾顷泽幸福，而是徐丽颖说的，那是一种戒不掉的习惯。
习惯目光追随他，习惯在他身后等着他回头，习惯坚持等下去。
她爱顾顷泽，可是在时光的消磨中，她却丢失了信心，对顾顷泽的，对她自己的。
“那为什么就他不行？”顾顷泽目光阴寒，他扣住白秋妍的手腕，拨开了他唇上的手，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盯着她，“选他，还是选我？”
他在逼白秋妍，在逼她给他一个答案，就像上次在宾馆一样，虽然她最后回来了，可他要的答案白秋妍还是没有给他。这样的选择题他们必须面对，如果左戈也这样问她，那白秋妍的答案是什么？
上次白秋妍不就差点跟左戈走吗？她现在的态度，让顾顷泽隐约有些不安，他没耐心再等一个四年。
白秋妍，你选我，还选他？谁在你心里最重要，他，还是我？
其实说到底他要的不过是白秋妍一个承诺，一个不会随时走掉的承诺。如果左戈能轻易煽动她，那就不要留下来给他期待，然后再让他失落。
“白秋妍，你答案是什么？”顾顷泽问。
白秋妍看着他，现在的顾顷泽跟之前站在马路中央一脸决然冷毅他重叠，那个时候的顾顷泽同样也在跟要她一个答案，让她在左戈跟他之间做一个决断。
机会还是只有一次。
没有任何周璇和商量的余地。
白秋妍万分挣扎，这个选择题她无法给出答案，因为她心里就是排斥这个选择的。
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，不用看白秋妍也能猜到是谁。她手里握着手机，狠狠的握着，硌手的疼，心里也在撕扯。
“我……”白秋妍连连后退，可是她却被顾顷泽牵制着，怎么也逃不出他的包围圈。
不小心触碰到了手机，竟然意外的接通了电话，那边出来小六粗嘎的声音，“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，我现在就在那个顾氏门口，你快点出来。别让左哥等急了。”
半晌没动静，小六‘喂’了一声，“怎么不说话？你那边信号不好？喂……说话！我去，怎么回事，哑巴了啊，你到底来不来啊？……该死，不会听筒坏了吧！喂喂？”
两边都在步步紧逼，丝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，白秋妍瑟缩在一起的肩膀微微颤抖着，感觉扣住她手腕的力道，慢慢加大，仿佛能捏断她的骨头一般似的，尔后力道又渐渐放松了。
顾顷泽盯着她的目光很沉，金色的光线被吸附进那双黑眸里，却照不亮里面的神采，那里面略过一丝失望，最后他放开了手。
白秋妍的心蓦地一刺，然后急躁的喊出，“我不会去了，我不去看左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