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，白秋妍站在光线里，即便那辆车已经开出了视线她还是站在原地没动，白秋妍还想刚才左戈说的话。
“我以前问过你跟顾顷泽在一起开心吗？你最后的答案是摇头，这么多年过去，你还没有发现吗？”
“离开他，你也不快乐。”左戈声音淡淡的，“回到他身边吧。”
左戈最后那句话仿佛打破了她最后一道防线，在感情面前她立刻溃不成军。左戈总有这个本事，可以让她认清现实，从懦弱里走出来，四年前就是这样，现在还是。
回身看着那栋别墅，良久之后白秋妍才鼓足勇气慢慢走了过去。
在门前犹豫了犹豫，白秋妍局促不安地按响了门铃，也不知道杨嫂还在不在这里工作，消失了这么久，她应该很担心吧。
可是担心的又何止是杨嫂一个人，白秋妍苦涩的笑了笑，她还真是负债累累，到处欠下这种债务。
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，看见眼前的人杨嫂万分惊愕，怔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，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，“白小姐？”
比起四年前白秋妍虽然改变了不少，可是还没有到完全认不出的夸张程度，因为太过惊讶了，杨嫂有些不可置信。
杨嫂的变化倒是不太大，白秋妍轻轻点了点头，“嗯，我回来了。”
说完这句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涩的厉害，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。
四年了，她真的回来了，不是没有想过再次回到这里，反而因为太想了，才受了很苦……
“快进来，快进来。”杨嫂如梦初醒一般，连忙让白秋妍进来。
眼角忍不住红了，杨嫂看着白秋妍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，问白秋妍，“对了，顾先生知道你回来了吗？”
提起顾顷泽，白秋妍不由想起早上他决然离开的样子，怔怔出神了一刻，也没有回答杨嫂的话。
杨嫂说，“我去给顾先生打一通电话，告诉他你回来了，这些年顾先生到处找你。这些年你去哪里了，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？”
白秋妍眼睛微微凝固，最后黯了下来，片刻后她才慢慢说，“对不起，让你们担心。”
“唉，回来就好。不说这个，我给顾先生打电话告诉他一声。”说着杨嫂拿出手机给顾顷泽打电话，半点也没有打通，她不由奇怪，“怎么总是暂时无法接通？”
杨嫂这么说，白秋妍才想起顾顷泽之前把手机摔了，眼神就更加黯淡了。顾顷泽应该还在生气吧，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摔东西发泄，这次的怒火好像……前所未有。
……
…………
应酬完一笔生意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，把汽车停到院子里，顾顷泽从里面走了下来。像是拢了夜里的寒意，即使暖色的灯光氤氲在那张俊美的面孔上，都暖不化黑眸的冷冽。
走进别墅里客厅还亮着灯，几乎是听见开门声，杨嫂就忙走了过来，看见顾顷泽她笑着把好消息告诉他，“顾先生，白小姐回来了。”
那双黑眸的寒霜更重了，杨嫂太过高兴了，也没注意到顾顷泽的脸色，继续说，“人就在楼上的，本来是想早点告诉你的，可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。”
脱外套的动作一顿，顾顷泽去看杨嫂，“她在楼上？”
那目光有些锐利，杨嫂被吓了一下，反应了反应才开口，“是啊，白小姐今天下午回来的，现在主卧室，大概是……”
杨嫂还没有说完，顾顷泽就朝楼上走去了。
这样的顾顷泽有些奇怪，杨嫂看着他的背影。怎么感觉顾先生好像……有些不高兴，人回来了不是好事吗？之前找了那么久，这下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这副样子？
果然主卧室的灯是开着的，刚上楼就从门缝看见一丝光，顾顷泽脚步微顿，眉头拢得更紧了，然后打开房门走了过去。
不同于外面的闷热，房间开着空调有丝丝凉意，大概就是因为这种舒适的环境，床上躺着的人才能没心没肺的睡着了。安静祥和，好像她本来就一直躺在这里，从未消失四年那么久。
顾顷泽靠近她，低头看着白秋妍的睡颜。这算什么，走了又突然回来了？
像是感受到有目光注视着她，白秋妍动了动身子，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昨晚一夜未睡，今天又发生了很多事情，白秋妍有些累了。再次回来这里，满室都是顾顷泽的气息，她疲倦地躺了下来，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。
可是白秋妍睡得并不安稳，重新回来这里，然后遇见顾顷泽，这些太像梦境了，她不想沉沉睡过去再醒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空的。
看见床边的顾顷泽，白秋妍微微失神，这样的场景梦到过太多次，到现在都有些不太真切了。恍惚着她伸出手抓住了顾顷泽的袖口，还没有抓牢就被对方冷淡的甩开了。
白秋妍彻底清醒，她从床上坐了起来，看着一脸冷漠的顾顷泽，略微抿了一下唇，白秋妍开口，“回来了？”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顾顷泽语气冷如冰，“如果我没有记错，我应该说了……”
“还没有过去。”白秋妍飞快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，然后径自又喃喃了一遍，“今天还没有过去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说过给我一天的时间，今天还没有过去。”白秋妍低头局促地不敢去看顾顷泽现在的脸色，“所以我回来了。”
顾顷泽的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，盯着白秋妍看，目光阴沉，可语气却十分冷漠，“玩这种文字游戏，你觉得有意义吗？”
白秋妍身子微僵，良久后她才点点头，极慢极慢的开口，声音有些涩意，“起码……我还有机会，你不会赶我走。”
过了今天，以后她如果想待在他身边，顾顷泽也不会再理她了。她是赶在今天回来的，那么，是不是还有机会呢？
她这样的答案，并没有让顾顷泽有一丝波动，他的语气还是没有改变，十分冷，“白秋妍，我没心思跟你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，机会只有一次。”
白秋妍的心蓦地一刺，顾顷泽的话一字一句扎到了心脏上。可是她现在没有退路了，顾顷泽会生气早就预料，毕竟当时她真的犹豫不决。
“我真的有事，不故意要在那个时候离开的。”白秋妍试图解释，“左戈在等我，他找我肯定有事，他……”
“所以为了他，你就可以抛下我？”顾顷泽打断她的话，冰冷的讥讽，“白秋妍，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一个随时会离开我的人？”
顾顷泽的问话太过尖锐，白秋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慌乱开口，“不是这样的，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……只是左戈那边有麻烦，我不能在那个时候……”
“那为什么现在回来？”顾顷泽万分讽刺的说。
白秋妍掀了掀唇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，垂下眼睛有些不敢正视看顾顷泽。
见白秋妍这样，顾顷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，倏地开口又问，“你是怎么想到又回来的？”
“说话。”顾顷泽的声音冰冻三尺，他扣住白秋妍的手臂，低头问她，“回来是你自愿的吗？白秋妍。”
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顾顷泽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他靠的这么近，白秋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味，“顷泽……你喝酒了？”
本来是想要说些话缓解这样的气氛，没想到顾顷泽反而更加嘲讽了，“我没有喝醉，不清醒的是你？你到底回来做什么，白秋妍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责任心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