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，今天下午的飞机。”第二天吃过午饭，临去上班之前顾顷泽对白秋妍说，“这几天小念就交给你了。”
白秋妍略微抿了一下唇，好不容易关系才缓和了，顾顷泽却在这个时候出差，心里多少有些失落。
片刻后白秋妍收敛情绪，问他，“你去几天？”
“三天或者四天，事情解决了就会回来。”顾顷泽淡淡开口。
“哦。”白秋妍应了一声，低头看着地板，慢慢说，“我会照顾好小念的，你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回应了一声，顾顷泽转身就朝外走。
“那个……”见顾顷泽迈步，白秋妍心里顿了一下，快速拽住他的袖口。
顾顷泽回身看她，“什么？”
白秋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，“马上就要做四维彩超了，我……等你回来一起去吧。”
四维彩超可以显示出婴儿在母体里的实时活动图像，能更加清楚的看见婴儿的模样。
顾顷泽视线落在白秋妍腹部一眼，浅浅的光线射进他的眼睛里，原本冷清的目光，都柔和了起来，他开口，“我尽快回来。”
白秋妍松开顾顷泽的袖子，“路上小心。”
等顾顷泽的汽车消失在视线里，白秋妍还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没有收回视线。马上就可以看见孩子的样子了，她是很希望顾顷泽跟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。
第二天一早的时候，白秋妍就收到了顾顷泽发来的短信——我到了。
虽然内容十分简短，但白秋妍还是很高兴的，至少顾顷泽愿意跟她报备行踪了，这是之前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顾顷泽去了德国，这个时候应该是刚下飞机，白秋妍怕打扰他休息，没有给他打电话，也回复了一条短信——
注意身体，早点休息！
这之后顾顷泽就没有再回复，知道他的性格，白秋妍也没有失落，不过手机倒是被她握了一整天，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离开。
她不是在等顾顷泽回复，而是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，可是又怕影响他工作，所以有些犹豫不决。
晚上一个人睡在房间里，白秋妍觉得床格外空荡。她自嘲，明明跟顾顷泽同床没几天，她怎么这么快就习惯那个人陪在身边了？
握着手机一直等到九点，最后白秋妍也没有拨通顾顷泽的电话。她躺在床上，怀着沉甸甸的心情还是睡着了。
夜里睡到一半的时候白秋妍被冻醒了，身上的棉被毫无意外的只有一半盖在身上，另一半被她踢开了垂在床边。
顾顷泽在的时候空调温度向来不用调高，他走了白秋妍还是习惯性地调到那个温度，却因为没有人给她掖被子而冻醒了。
白秋妍半坐在床上怔了很久，顾顷泽总是可以让她不知不觉地习惯他的存在，然后彻底依赖上，想舍去都很难，很难。
床头放的闹钟指针走动的声音在夜里极为大，每一声都像敲击着人的心房，让本来就动乱不安的心，更加蠢蠢欲动。
已经凌晨三点了，德国那边才晚上九点吧。
这个时候顾顷泽在那边做什么呢？白秋妍很想听听他的声音，哪怕是冷言冷语的，也好过身边空荡荡的，一点声音也没有。
白秋妍拿起手机，微微抖动着双肩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那个她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这个时候顾顷泽还没有睡，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，看了一眼腕表问，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顾顷泽的声音虽然不带着责难，可是白秋妍还是能想象出那人现在的样子，肯定在皱眉。
“刚醒过来，之前睡了一觉。”白秋妍解释。
“有事？”这个时候白秋妍打电话，顾顷泽很自然就会这么想，但听她的口气又不像小念发病了。
“没有，有些睡不着。”白秋妍说，“你还在忙吗？”
“不忙。”顾顷泽淡淡吐出这两字。
其实他马上要睡觉了，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白秋妍的电话，今天下了飞机顾顷泽并没有回酒店，而是直接就去工作了，一直到现在才忙完。
“为什么会睡不着？”顾顷泽问，声音听不出任何疲倦，但事实上他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休息了。
孕妇是嗜睡的，几乎每次都是白秋妍比他先睡着，顾顷泽不明白怎么她就突然失眠了。
“可能白天睡的多了，所以现在不困。”白秋妍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诉顾顷泽，停顿了一下，她问，“工作还顺利吗？”
顾顷泽坐到了床上说，“还好。”
听见那边关灯的“吧嗒”声音，白秋妍才意识到顾顷泽要睡觉了，她忙说，“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，你早点睡吧，下次再聊。”
白秋妍正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，那边的顾顷泽却突然开口了，“聊一会儿也没事，反正现在也睡不着……如果你困就算了。”
白秋妍怔了半晌才挤出两个字，“不困。”
感觉自己的话太过生硬了，白秋妍咳了一下，“我不困，白天的时候睡了一下午。”
那边淡淡“嗯”了一声，之后白秋妍就感觉词穷了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空白了几秒她有些如坐针毡，生怕顾顷泽会挂断，不断在脑海里搜索可以跟顾顷泽聊的话题。
白秋妍正思索的时候，顾顷泽开口了，“小念怎么样？”
“他很好。”白秋妍连忙接话，把今天小念做了什么原原本本跟顾顷泽说了一遍。
顾顷泽很少开口，但每次没有话说的时候，他总是会挑起一个新的话题，就这样他们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。
德国那边马上就要十点半了，白天顾顷泽还有工作，白秋妍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太晚，又聊了几句她就挂断了。
挂完电话白秋妍又重新钻回了被窝里，刚才跟顾顷泽打电话是一时冲动，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聊这么长时间，简直不可思议。
白秋妍把脑袋埋进被窝里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。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，带着愉悦的心情睡着了。
第二天醒来被子还是没老实的盖在身上，白秋妍坐了起来叹息。她睡觉特别不老实，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夸张，因为大家都挤在一起根本就没空间让她动来动去的。
离开了孤儿院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睡的时候，她才发现这个毛病。现在还算好了很多，之前有一次她甚至从床上滚到了地上。摔下来的时候被子垫在身下，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惊醒，反而睡得很安稳。
白秋妍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，昨晚她只睡了几个小时，根本就没有睡足，到现在还有点困，虽然如此白秋妍还是起来了。
下午的时候白秋妍总是忍不住去瞄手机，午觉都没有睡好，她总是觉得手机响了，稍微一些动静就能让她惊醒，可是看见安静躺在一旁的手机，她也只能抿抿唇，躺回去继续睡。
吃完晚饭顾顷泽打了一通，算算时间那边应该是午饭时间。小念跟他讲了半个小时，白秋妍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聊天。
最后小念还是把电话给了她，白秋妍心里一阵惴惴，为了压制那种情绪，她的语速十分缓慢，生怕顾顷泽听出她声音的异样似的。
“吃饭了吗？”白秋妍问。